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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(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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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此,心中欣慰之餘,卻又浮起隱隱擔憂。

秦崢往日只為市井之廚時,性子涼淡,雖略顯與眾不同,可是到底有著市井的煙火氣息。如今她巍然騎在戰馬之上,竟是個俊逸颯爽,渾然天成,綻放著無以倫比的光彩。

這是一個狼煙四起的亂世,如秦崢這樣的女子,若是出身於將門,還不知道要掀起怎麽樣的風浪呢。

路放低首,望望掌心,他一直試圖將她疼寵在掌心,不為世人所知,可是會不會有那麽一天,她其實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?

路放心中生了此念,私心頓起,便悄無聲息地召來了路一袁,重新接管特遣隊,偶爾便以秦崢太過疲憊為理由,讓她歇息,晚間的時候更是肆意操弄折騰,以消耗她的體力。自己又把瑣事都交與了諸葛銘,倒是把時間都騰挪出來,陪著她在山間熬粥做飯,一起品嘗,又去山間踏雪,泡溫泉。

秦崢如今騎射功夫已經是頂尖的了,於是對於每日和那群人一起操練的興趣倒是也減了,偏又有路放這麽溫柔可心且最能懂她嗜好的人相陪,一時把這騎射之事也就放下了。

這一日,山間隱約飄著一些雪絮,並不大,迷迷離離灑下來,一旁萬年長青的松柏都戴上了白色的帽子。路放和秦崢,手牽著手走在這狹窄的山路上,踩著腳下積年的落葉。

秦崢身邊的四大侍衛,自從那日被路一龍借調走後,就再也沒有回來,一直輾轉在軍中做各樣操練。不過時間長了,蕭柯等和路家軍將士早已經熟了,彼此都如兄弟一般,他們也樂得和將士們在一起。雖然偶爾會回來看看秦崢,見她被路放護著,能有什麽問題呢,於是在秦崢的命令下,又去和路家軍混在一起了。其中唯有單言,平日和路家軍操練之時,面上雖是極為冷淡,大家開始並不喜歡他,後來見他倒是有些本事,且做事倒也規矩認真,便也生了欽佩之心,只是到底不能親近。

當下路放和秦崢身上都各自穿著虎皮的袍子,這都是往日打獵所得,讓碧蓮用那猛虎之皮做了兩個袍子,樣式相同,兩個人如今穿上,乍看倒像是親兄弟一般。

路放身上背著一個包袱,裏面鼓囊囊的裝了泡浴所需,一邊走著時,一邊閑聊,因見路旁林中有野果,是些諸如枳椇子、野梔子並枸骨等,這些都是冬日裏才有的,往日將士們時常采集來,統一清洗甄別過後再分來吃。

路放想起秦崢愛吃那枸骨果,俗稱的貓兒刺,便隨手采摘了一把,想著等下泡浴後讓她吃。

秦崢見此,不由笑話他:“堂堂大將軍,真是薅草順便還要打兔子,你眼巴巴地就見不得這幾只野果掛在樹上,還要趕緊地摘起來收好。”

路放被她說成這樣,便瞪了她一眼道:“待會兒若是累了,你不吃嗎?”

秦崢揚眉:“我為什麽會累?”

路放忽然停下腳步,眸中帶著別樣的神采凝視著秦崢。

秦崢驀然懂了,忽而耳間微燙,別過臉去,冷哼道:“看看累得是誰。”

路放過去,重新牽住她的手,卻是攥得極緊,仿佛怕她就此逃脫了一般,他湊近了她,低聲道:“上一次在溫泉裏那樣,我覺得極好,你不喜歡嗎?”

秦崢想起那一日,身子便覺得發軟,低聲道:“你難道不知道,當日外人怕是都看在眼裏了。”

她話中的意思,自然指得是單言和孟仞。

孟仞等也就罷了,對她仿若無物,可是單言卻仿佛有些不一樣。

路放想起那日,眉目間泛冷,道:“左右你的身子一直在水裏,他們便是看了,也看不去什麽。”

一時不由想起那個荒謬的“內室不避男衛”,越發覺得可笑。

當下兩個人到了溫泉之處,便見流水汩汩,霧氣氤氳,一旁有松枝花草環繞,又有巨石在側,更有雪花零星飄落。偏那雪花飄到了溫泉之上,便迎到那蒸騰的白氣,於是便在空中煙消雲散了。

兩個人當下各自脫了外袍,待脫得身無一物的時候,正是極冷,路放自己倒是不怕,只是擔心秦崢的身體,於是便自己環繞著她,帶她跳入水中。這溫泉之中卻是溫熱異常,舒暢無比的,當下肩部以上在外面承受著這冰天雪地的寒涼,肩部以下卻在溫泉之中感受那脈脈流淌的暖融,真個是冰火兩重天。一時二人都咬緊了牙,靠在石頭上,默默感受。

待泡了片刻,身上血液流淌,整個身子的溫度便上來了,於是在這寒雪飄零的時刻,便是露著半個身子竟然都不覺得冷了。兩個人相視一笑,開始胡亂踢著水玩。

秦崢將水潑到了路放臉上,臉上整個人猶如水鴨子一般,他不忍心潑秦崢,因為怕她頭發濕了著涼,便上去一把逮住她,按在石頭上不放。

秦崢要掙紮,可是未遂,只能半趴在石頭上,隨後被他壓住。

秦崢悶哼一聲,皺眉道:“亂來。”

路放俯首在她耳側,暗啞的聲音低低喃道:“怎麽,不喜歡?”

秦崢微瞇起眸子,神色難測。

路放低笑,道:“既如此,那我撤了。”說著便真要撤離。

秦崢見此,卻是不允許,低聲命道:“不許。”

其實這個滋味,她是極愛的。

她兩只修長的手臂撐在那大石頭上,微微揚起修長的頸子,頭發便披散在石間,散落在水中,飄飄蕩蕩,猶如水草一般。

路放憐惜地從後面摟住她的腰肢,輕柔慢動,隨著他的動作,泉水蕩漾,水聲嘩啦。

彼時有雪花,落在秦崢玉白如脂的手臂上,落在她光滑優美的脊背上,一點點地,變作溫潤的水,消融在那裏。

路放興起,大動,可是就在這山動地搖中,卻恍惚間見秦崢身上的那處模糊成“十”字形的殷紅胎記,仿佛較之以前有所變化。他陡然停了下來,細細查看,仿佛覺得,那“十”字中下面那一豎,變得比以前長了,而十字上面的那半截,卻是變得有點粗了。

秦崢正得了其中妙處,見他不動,很是不滿,便微晃了下身子。

路放渾身微悸,仿佛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吸力,讓他情不自禁,於是悶哼一聲,此時不及多想,便重振旗鼓。

待到一切都平息下來,秦崢又如同一只貓兒一般,斜靠在石頭上,慵懶地瞇著眸子,頭發濕漉漉的散亂在一旁,也懶得理會。

路放自知若是自己不去打理,她是不會操心的,無奈只好起身,取來汗巾,一點點仔細地為她擦好了頭發,又用布巾包起來,免得受了冷風生病了。

秦崢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大將軍的服侍,一時間還要提些要求:“把你剛才摘的野果拿來,洗了給我吃。”

路放斜眼看她:“剛才是誰嘲諷我雁過拔毛來著?”

秦崢裝作不知:“是誰敢說路大將軍?”

路放不免好笑,不過依然起身,將那野果包起來,來到附近溪水處,就著清冽的溪水一個個仔細清洗過了,這才回來。又見秦崢合著眸子,斜躺在那石頭上,修長的兩只腿垂在水中,那個姿勢,真是絲毫無半分雅觀。

路放只好拿起另一個半人大的汗巾,將她下半身遮上,然後才取了一個枸骨果,遞到她的口中秦崢瞇著眸子,張嘴就著他的手,將野果吃下,順手也咬住他半截手指頭。

路放只覺得指尖微顫,一種麻癢之感傳來,他定定凝視著那秀麗的容顏,一時竟然移不開眼,手指頭也一動不動,任憑她咬著。

秦崢就著他的手指尖,將野果吃下,每嚼一口野果,那手指尖便仿佛被磋磨一般。而那手指尖每被磋磨一下,路放的喘息便重上幾分。

末了,待秦崢野果咽下,路放只覺得手指頭仿佛都要被她吸下去一般。

他眸中深暗,語音低嘎,喃聲道:“秦崢,你果然是個女妖,是要將我整個吃下去嗎?”說著時,手指微動。

秦崢吃完了野果,毫不客氣地將那竟然蠢蠢欲動的手指吐出去。

路放只覺得意猶未盡,還待要玩,秦崢卻微張開嘴巴,做出一副等待的樣子。

路放見她這般樣子,竟然如同小鳥待哺一般,不由好笑,只能又取了野果來餵她。一邊餵著,一邊從旁攬緊了她,舍不得松開。他只覺得身邊的這女人,這個他曾經的崢弟,在在吸引著他的目光,讓他情不自禁地追隨,忍不住聽從她的一切命令。可是有時候,她就如同一個毫無防備的小娃一般,讓他心底發軟,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裏狠狠地疼愛,珍藏在懷中一輩子不被外人看見。

他俯靠在她身邊,一邊聽著她的吩咐為她餵食野果,一邊於她咀嚼的間隙間,留戀地親吻著她的臉頰,她的頸子,她的後背,還有那處殷紅的胎記。他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那胎記,柔聲問秦崢:“這個胎記自小就有嗎?”

秦崢懶懶地道:“是的。”

路放頓了下,問:“這個胎記是什麽樣子,你自己知道嗎?”

秦崢瞇了瞇眸子,道:“我記得看過,是一團紅啊。”

一團紅……不是十字,也不是如今的樣子……

路放沈默了片刻,問:“你要不要摸一摸?”

秦崢卻是並不在意:“不過是一個胎記罷了,有什麽可摸的。”說著這話時,她伸手繞過來,卻是摸他的一點茱萸。

路放無奈,只好任憑她施為,可是她這摸,哪裏是老實的摸,最後少不得惹得火山萌動,於是一汪泉水也跟著蕩漾。

☆、118|風雲乍起

就在落甲山上將軍和將軍夫人二人柔情蜜意之時,這天下的動靜卻是越來越大,眾位將軍各方混戰,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,回頭又一起打那個孟南庭。

在這幾番征戰中,各處勢力你消我長,分分合合,已經分成了三派,一派是跟隨在孟南庭手下,另一派則是要請路放出山,帶領路家軍,平定天下,而最後一派自然是兩邊都不願服從,矢志要打出自己的一片江山。這個冬天,幾番動蕩,最後那些要自立為王的被兩處打壓,或者兵敗亡了,或者終於屈服在某一處了,於是只剩下兩派林立。

要跟隨路放的這一派幾次請路放下山,無奈路放不是在為夫人臨窗餵果,享魚水之樂,就是陪著眾位將士操練武藝,不曾停歇,是以大家幾次堅請,都不曾碰到路放。

而就在這局勢錯綜覆雜之中,落甲山迎來了一個新年,落甲山眾人都吃上了夫人親自傳授各位火頭夫的菜肴,那是用平日將士們從山中采摘的蘑菇山貨,以及日常囤積的幹肉,並一些野果做成的菜肴。別開生面,頗有一番風味,吃得將士們一個個連呼大妙。有了夫人,這年過得好。

過了年後,路放也迎來了他二十歲的誕辰。

這昔日在逃荒路上遇到的青澀少年,如今堪堪已經是弱冠之年了。經過了重重坎坷磨礪,經過沙場血腥洗禮,也經過這些時日溫柔鄉裏的沖鋒陷陣柔情繾綣,他比往日看著越發沈穩。輕易人前並不見笑,話也不多,只是一旦開口,輕易並沒有人敢違抗半分。

路放二十歲的弱冠之禮,是秦崢親手操持的,並不鋪張,卻重在精心安排。路錦自從那一晚後,早已隨著夫君圖招財一起回鳳凰城了,於是山中只有霸家父子,霸梅,蘇盼,諸葛銘,以及路家眾位家將。大家團聚在一起,好生吃了一頓酒菜。一桌子飯菜極為豐盛,每個都是秦崢就著山中野味做成的,菜色喜人,吃著風味獨特,別具一格。

此時蘇盼肚子裏有了動靜,霸家父子並霸梅都是極為高興的,蘇盼便笑問秦崢:“如今放哥哥都弱冠之年了,還不曾有子嗣呢,秦崢你可要努力了。”

這話說得霸梅頓時皺了眉頭,輕輕拉了下她,圓場道:“如今正是非常時候,也顧不得那麽許多,等以後太平了,要多少沒有呢,這個原本不急。”

路放聞言,心中其實也有些渴望,想著若是秦崢能為自己生下一男半女,不知道會是何模樣?但只是看著平日秦崢無動於衷的樣子,便也不催她,如今當著眾人,只是道:“三嫂所言極是,待天下太平了再提不遲。”

待這二人回到房中,路放暗暗觀察秦崢的意思,卻是仿若根本沒聽到白日之話。他雖不願迫她,可是到底想著,秦崢如今也已經十九歲了,若是再拖延下去,還不知道到什麽時候他們才能有自己的子嗣呢。

其實路放心中還有一層,卻是無法對外人提及,甚至不好對秦崢講起的。

如今天下形勢看似混亂,可是路放心中卻極為明朗,各處混戰,各方勢力均有削減,只有他路家軍養精蓄銳,蓄勢待發。這普天之下,此時此刻,若是他路放一出,還有誰人敢挫他鋒銳?

天下無主必大亂,而自己總有一日,將登上那天下共主之位,南面而稱王天下。

若是到了那一日,怕是並不會如今在山中一般閑雲野鶴樣為所欲為。秦崢占後位而久無出,必然會惹來麻煩。

更深一層,路放不得不考慮的是,自己以前對秦崢曾有種種隱瞞。若是有朝一日,她真個知道了,不知道是何下場?路放唯有在她知道之前,使出種種手段,將她牽絆住。便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了,再是氣憤,也斷斷不能讓她一走了之。

此時的秦崢,已經自己躺下,那修長的身姿,散落的長發,猶如遠山流水一般,灑脫隨意,卻和普通女子完全不同。

路放盯著這個身子,想著若是有朝一日,她為自己孕育骨血……

他心間發熱,踏步上前,柔聲道:“秦崢……”

秦崢側躺著,瞇眸道:“快些來。”

路放知道她等著呢,不免好笑,只是此時卻又納罕:“我夜夜賣力耕種,為何一直無果?”

秦崢挑眉,冷看他一眼:“我哪裏知道!”

路放見她不高興了,忙安撫地拍著她的臉頰:“或許是我還不夠賣力?”

秦崢扭過頭去,不作理會。

路放見她如此,只好不再提了,當晚看她心中不快,便越發用心服侍,甚至挖空心思,做出一些以前未曾嘗試之事。秦崢滿意,這才眉眼漸漸好轉。

而就在路放開始上心子嗣之時,天下局勢忽然又驟然生變,原來西野王派了十萬人馬,前來剿滅亂世臣子孟南庭,並揚言天下,先皇為孟南庭所殺,並逼迫雲若公主成親。而雲若公主不甘受辱,於是在忠心侍衛的幫助下,逃脫魔窟,投奔了西野王,並已經成為了西野王妃,如今更是懷下了西野王的骨肉。

頓時,天下大驚,先不提孟南庭和雲若公主一節,就是那西野王,昔日也是曾經和先帝,也就是雲若公主之父皇稱兄道弟的人啊,怎麽如今,竟然納了雲若公主為妃?

大家都知道,那個西野王醜如鬼一般,想到那天仙一般的雲若公主,不免嘆息紅顏薄命,這半夜三更醒來,若是嚇個一跳,那可怎麽是好。

不過自然也有人,透過這種種事端,看出雲若公主是無奈之下,為報兄仇,忍辱下嫁西野王,這其中是悲憤,自然不是常人所能知的,於是越發痛恨孟南庭,同時對雲若公主十分憐惜。

這一樁新聞,傳到了路放耳中,路放卻是郁郁寡歡,久久不言。秦崢以為她是想著雲若公主,拍了拍他肩膀,安慰道:“人各有命。”

路放其實想的是,怎麽不過這些時日,西野王就令雲若公主懷下了子嗣?這放眼望去,自己姐姐有了身孕,蘇盼有了身孕,就連雲若公主都有了身孕,為什麽自己和秦崢一直不曾有?要知道他和秦崢夜夜歡好,甚至經常一夜兩次,興致高時一夜三次也是有的,若是這都不能得子嗣,那是不是有些不對呢?

只可惜,山中雖然有軍醫,可是卻不擅長此道。一時之間路放難免想起游喆,或許待到有機會時,要讓游喆為自己和秦崢把脈,看看問題出在哪裏。

諸葛銘聽到這個消息,想得自然不是什麽子嗣,而是琢磨著,此時孟南庭岌岌可危,十萬西野軍進攻大炎。若是孟南庭敗了,那十萬西野軍怕是野心勃勃,到時候路放自然出場掃蕩西野人,然後一統天下,在眾人擁護下登上帝位。若是孟南庭勝了,眾人黔驢技窮,也必須要路家軍出馬了。

要知道,無論是哪個登上寶座,都必須將孟南庭這個亂臣賊子除掉,方顯得名正言順。

一時諸葛銘找到路放,好一番商議。當下路放幹脆稱病在山中,只派出路一虎帶領十萬人馬,加入這大炎混戰,跟隨眾人一起討伐孟南庭,免得落人口舌。

又是一年春,山中迎春花星星點點,嫩黃枝椏迎著料峭春風開始起來了,把整個山脈點綴得春意盎然。路一龍看了半響,憋出一句:倒像一碗蛋花炒飯。

眾人大笑:“你倒是成日裏想著吃!”

其實自從春日來了後,上山打獵,下水捉魚,還有山間各種果子野菜都開始萌芽,又兼有秦崢這麽一個祖師爺級別的掌勺在這裏為火頭軍們指點迷津,大家夥口裏的好味道就沒斷過。

可是秦崢如今已經不滿足做飯這件事,這些日子,她時常勤練拳腳武藝,又修習騎射功夫,根據霸梅和蘇盼的說法,如今她若是上了戰場,那怕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。

秦崢自己感覺也很好,只是路放不時從旁出言打擊,每每還總是點中她的要害,讓她知道自己和身邊之人的差距是極大的。路放見她眸中隱隱有郁郁之意,便從旁抱住她,撫著她的額發,低聲安慰道:“這天下間,你若要什麽,我都將為你捧在眼前。我不想你沖鋒陷陣。”

秦崢擡眸,問道:“我要什麽,都可以嗎?”

路放點頭:“是。”

秦崢道:“我的母親,你有什麽消息了嗎?”

路放眸中頓時閃過一絲狼狽,不過還是道:“我派出去的探子,還有鳳凰城的探子,如今都在南蠻王宮中潛伏,但只是——”

秦崢挑眉:“只是什麽?”

路放蹙眉,不知道該如何對秦崢提起。

原來南蠻王高璋自從登上王位,入駐王宮後,這後宮之中,除了宮女,並無任何女子,只除了段青。

高璋原本並不是清心寡欲之徒,身邊侍女無數,大多曾經過他的手,只是自從他登上王位,卻根本不近女色,只偶爾宣來段青陪他說話閑聊。眾人看在眼中,雖則沒侍寢,但顯然這段青是南蠻王高璋的心頭好,都猜測這異族女子怕是要登上後位。

因為段青在王宮中之地位,高璋又派了多名高手防護,戒備極重。況且南蠻境內到底不同於在大炎,不好做什麽手腳,也怕打草驚蛇反而逼這高璋傷了段青,如今只能靜觀其變。

秦崢見路放神色有異,便一番逼問,路放無奈,只好將此和盤道出。末了又道,那申屠江就在南蠻王宮中,素來有些手段,怕是高璋已經得知段青便是秦崢之母了。

秦崢聞言,眸中冷怒,哼聲道:“高璋,他莫非竟然要……”

接下來的話她都沒出,可是路放卻是明白的。

秦崢曾被高璋所抓,雖然不知道因為何,竟然並沒有成就什麽事,可是說到底,高璋心中系著秦崢,這兩個人也算是平輩吧。可是如今呢,高璋竟然將段青禁錮在宮中,並且看形勢竟然有意納她?

這讓秦崢如何接受,一個親過自己並且矢志要娶自己為後的男人,竟然開始侮辱自己的母親?

這是不能得其女,就要娶其母嗎?

秦崢眸中漸漸冰冷,咬牙問道:“何笑怎麽說?”

路放越發皺眉了,何笑聽到這個,氣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,發誓此生以高璋為敵。

秦崢聽路放提起,卻是冷笑:“這個何笑,實在無用!”

看他也是對自己母親極為喜愛的樣子,堂堂一個男人,此時只能束手無策嗎?

路放垂眸,知道自己也被她列入無用的行列了。

秦崢見此,握住他的手,道:“路放,你素來計謀多變,務必想個辦法來救我母親。不然——”她咬一咬牙,挑眉道:“你從今日起,就不許上床!”

路放見她這般說,知道她是說到做到的,當下凝神,只好道:“辦法不是沒有。”

秦崢挑眉命道:“說!”

路放低嘆一聲,道:“其實高璋之所以這麽對岳母大人,一切都是為了你。”而這,是他想起來便痛恨的地方。

秦崢聞言,眸中放出神采:“你的意思是,以我來誘高璋?”

路放語氣中頗有幾分不情願,不過還是點頭道:“是。”

秦崢抓緊了他的手腕:“快講!”

路放另一只手,將她的手拿開,握在手中,然後引領她來到床前坐下,這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。

秦崢聽了,卻是連連點頭:“這個極妙。”

路放卻是握緊了她的手:“只是屆時你萬不能親自動手。”

秦崢此時為了讓路放施行這個計劃,自然是連連點頭。

路放卻是不放心,當下只得命路一龍召喚四位侍衛前來,以後不再幫著操練特遣隊,而是繼續留在秦崢身邊保護。

單言望著路放,眸中有警戒之意,而蕭柯等人深知此時天下形勢多變,怕是路放知道近期將有大變才做此安排,於是自然遵命。

而此時西野十萬大軍進入大炎,和孟南庭短兵相接,孟南庭糾結各路人馬,一起對付西野軍,西野軍竟然大敗。西野軍統領乃是二王子,這二王子帶領殘部三萬,灰頭土臉回了西野,被西野王一頓訓斥,這卻是後話了。

孟南庭打敗了西野軍後,便宣布登上皇位,自此後南面天下,各路人馬務必歸順,不然皆以謀逆論處。

各路將軍自然是不服氣的,也有自行殺將上去的,也有前來尋路放的。

路放接到路一虎的信函,當即點兵十五萬,要前去同路一虎會師。

臨行之前,自然和秦崢好一番繾綣,只恨不能日夜廝守,只是此去事關重大,他又必須親自前去。臨行之前萬千囑咐,又承諾了她回來之後為她如何如何。秦崢原本是並不在意的,她又不是沒有男人便不可過,只是聽了路放在耳邊的竊竊私語,想著那晚他曾俯下身去含住自己的絕妙滋味,心間也是癢癢,便應承下來,也想著他早日回來。

路放自然又留下了路一龍,叮囑他萬萬看好秦崢,然後才離開。

路放帶著這十五萬人馬,徑自前往敦陽,待和各路人馬並十萬路家軍會師後,各路人馬紛紛推舉路放為首,統領全軍,攻打孟南庭。

路放接了統領之位,同各位約法三章,約定打敗孟南庭後,天下如何再行定奪,只是如今卻要一心攻打這亂臣賊子,若誰有二心,則是路家軍之敵。眾人聞言,自然不敢有什麽二心,紛紛表示團結一致攻打孟南庭。

而就在此時,忽然傳來一個消息,何笑將鳳凰城一應事等安排妥當後,親自率領暗衛,已經前往南蠻,矢志要救出段青。

秦崢正打算寫信給高璋,實施她的計劃,誰知道碰到這一茬,不由得無語至極,當即帶領四大侍衛,快馬追向何笑,務必不能使他深入虎穴,免得救人不成反而連累了母親。路一龍見此,自然不能有負重托,偏偏他是沒辦法攔下這秦崢的,於是只能也騎了快馬,追出山去。

☆、119|南蠻高璋

秦崢與四大侍衛並路一龍星夜奔馳,一路縱馬南去,可是卻一直未曾見到何笑,不由心中擔憂。四大侍衛想起主人,也不免擔心起來。

路放此時正率兵攻打敦陽,此時聽的消息,知道秦崢竟然只帶了四大侍衛出山前去追趕何笑,不由情急,忙命人快馬回去,命路一龍路一袁率領多日訓練的千人鐵騎隊,務必保護好秦崢。其實這一千鐵騎一直留在山中,原本是備不時之需,如今卻是趕緊放出,矢志護好秦崢。

於是何笑在前,秦崢緊跟其後,而那一千人馬又隨其後,星夜向南日夜兼程而去。

這一晚,秦崢並四大侍衛來到一處山下,見此處地勢險峻覆雜,不由皺眉,當下問蕭柯這裏是何處,蕭柯道:“這裏已經接近南蠻了,再往前兩百裏,便是南蠻境內了。”

秦崢聽了,不免皺眉,再往前二百裏便是南蠻境內,而自己一路追來,四大侍衛皆是追蹤的好手,是遁著何笑留下的痕跡而來。從那痕跡推測,何笑應該就比自己領先二百裏地的路程。如果這麽說的話,那豈不是何笑已經進入了南蠻邊境?

單言見此,便上前提議道:“此處兇險,且已經接近南蠻境地,還不知道城主是何情景,不如屬下先前去探查一番,看看形勢再說?”

秦崢聞言,點頭道:“也好,你且去看看。但只是若有什麽危險,務必速回,不可硬敵。”

單言聽著她語氣中有關切之意,心間微動,擡頭看過去時,可是又見她眉目冷清,心中真不知道是何滋味,當即告別而去。路一龍這一路上一直盯著單言,此時見了,在心裏冷嗤一聲,越發下定了決心要跟緊了秦崢夫人,萬萬不能讓其他男人沾了便宜去。

當下秦崢便不欲前行,派出單言後,當即命令蕭柯開始收拾附近,尋一處住處暫時歇下。蕭柯當即四處探查,片刻之後來報,找到一處洞穴,倒是可以暫時供夫人住下。

於是一行人等移步洞前,秦崢開始吩咐,留下蕭柯和路一龍收拾這山洞,而羅仞和譚悅則去尋些吃食來。

此時這幾個男人都是久經歷練之人,不過片刻功夫,蕭柯生起了火,路一龍將山洞內的荊棘收拾清理了,並尋來的野草鋪好,供秦崢住下。

剛收拾妥當,便見羅仞和譚悅回來了,兩個人手中一個拎著三個山雞,一個拎著兩只野兔。路一龍見了大喜,上前要過那野兔,用著秦崢昔日教的移位法,瞬間將兔子弄死,然後剝皮架在火上烤了。

蕭柯倒是不曾見識過這手法,看得無言以對,道:“原來路兄殺兔子還有這等手段。”若是用來殺人……蕭柯頓時不敢想了。

路一龍烤著野兔,一笑露出牙來:“左右又不這樣殺你,你怕什麽。”

蕭柯頓時無言,看了看遠處的山。

深山幽暗,月影隱在雲後,一切都變得飄渺而不可知。

那邊羅仞和譚悅各自將一只雞處理了,烤在火上,一群人相對無言,只是看著那火苗舔舐著他們的烤野味。就在此時,只見譚悅默不吭聲地從袖子中掏出兩個蛋來,遞給秦崢。

秦崢接過來時,卻見是野雞的蛋,比往日所見的蛋要小上許多,兩頭尖尖的,身上還有許多斑漬。秦崢接過來,將一旁的一塊石頭擦拭幹凈了,放在火邊烤了半響,然後便將野蛋打碎,磕在那石頭上。

眾人只聽得嗞嗞的聲音,再看過去時,那蛋白都攤在了石頭上,變成薄薄的一層,只蛋黃處鼓囊囊的金黃色。少頃,秦崢用刀將蛋白挑起,命各位道:“都來嘗嘗吧……”

路一龍首先上前,用手指小心地從石頭上揭了一點蛋白來放到嘴裏吃,連聲點頭道:“味道極好的。”

再讓蕭柯等吃,蕭柯卻是不吃,羅仞和譚悅則更是不吃了,於是當下秦崢和路一龍便將那野雞蛋分吃了。

當夜幾個人宿在這山洞裏,秦崢自然是睡在位置正好的草窩裏,暖和舒適,路一龍則守在洞口,擺出一夫當關的樣子,其他幾位自然是守在洞口不遠處。

秦崢知道他們星夜趕路疲憊,於是便命他們四人輪流值崗,其餘人都來山洞裏睡覺。

開始的時候蕭柯等人堅決不進去山洞,可是秦崢臉一沈,道:“當日何笑可說過什麽?”

當日何笑說,凡事都要聽從秦姑娘的命令。

頓時,他們不說什麽了,只好都一起跑到山洞裏並排躺好。

路一龍也就罷了,他是心無旁騖,便是和秦崢並排躺在一起都不會有什麽心思的,而蕭柯等人,難免多思,想著這是女主人,又是路放的夫人,那叫一個別扭。特別是孟仞,忽然想起昔日看到的溫泉中情景,更是覺得尷尬萬分。可是無論如何,他們無奈只能暫且忽略,深深吐納一番,閉上眸來養精蓄銳。

一行人真個是各懷心思,睡到了半夜時分,忽然聽的外面有動靜。這山洞裏都是習武之人,秦崢雖然不習武,可是知覺靈敏,當即一群人都睜開了眼睛。

此時山洞外守著的譚悅,他已經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,一旁孟仞和蕭柯,也緊隨其後。路一龍掙紮著爬起來,拾起一旁的長弓,問秦崢道:“夫人,咱們也去看看吧。”

秦崢起來,揉了揉眼睛,隨著路一龍走出了山洞。

不過片刻功夫,卻見譚悅等人回來了,卻是扶著單言。單言面色毫無血色,右手微微顫抖,渾身幾乎沒有力氣站立一旁,被譚悅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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